【远彪】棉花糖骆驼(八)
对于签琼瑶大陆版权，孙志彪同曹志远有着极大分歧。曹志远手指交叠，"小虎，不论你怎么想，能不能搞到独家，我们都得尝试沟通，不出十年，十年，让李禾搞影视公司，翻拍「还珠格格」，你还记得大街小巷，连塑料脸盆上印的都是这个图案。"
一九九二年，北京开了第一家麦当劳，孙志彪舀着圣代，皱眉犯难，"你还不如签金庸。"
曹志远一个爆栗，"金庸让你签么？"
下午日头渐落，孙志彪蹬着三轮车，往王小波家里去，满头大汗间盼着自己早点长大。
书房烟雾缭绕，王小波正伏案疾书，兴之所至端起俨茶饮牛饮马一般，同孙志彪对上视线，"我怎么觉着，你个小兔崽子看我的眼神，透着一股怜悯？"
孙志彪踮脚够到玻璃台板上的「万寿寺」手稿，扭头就走，遥遥甩下一句话，"少喝酒，防心梗。"王小波笑骂，"嘿，你这孩子。"
孙志彪忙着往下一家去，软磨硬泡签了阿城，独好绍兴黄酒，小编辑只得常拎着酒坛换稿子。
忙完一桩，又把寄往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信，投到绿色邮筒，期待李娟能有回音，孙志彪骑车归家。
海淀四合院，三剑客据点，氛围压抑。李禾乱了阵脚，齐飞宇手忙脚乱去拦，"你稳住，不要慌，说是军车出事，也不一定是李老爷子，你现在开车往海南赶，也要三天，这三天有无消息，你在路上，都接不到电报的。我陪你回大院，定有直升军机去现场。"说罢拿起桑塔纳钥匙，拉李禾上车。
孙志彪放下三轮车，小跑过去，扯曹志远裤筒，"怎么了？"
前些日子，中央军委下海南视察守岛战士，今日，终于行至海口高速公路，路上滚滚浓烟，车队视线受阻，几辆车撞在一起，拧成铁疙瘩，伤亡惨重，刚上了央视早报。曹志远娓娓道来。
孙志彪慌神，"烟是从哪来的？"
曹志远抚着额头，"新闻没说。我猜路旁海口农田在烧槟榔，正是槟榔上市时节，生石灰、贝壳粉、成锹槟榔往黑窑炉一塞，家家户户数千个窑炉，这烟便起了，九月还不是雨水季节，干烈浓稠，不可视物。"
曹志远不愿拉扯孙志彪的幼体躯壳冒险乘坐九十年代直升机，在四合院里守至晚间新闻。讣告已出，当地驻军部队守孝七天，遇难李忠武将军及遇难陪同人员家属抵达现场，进行哀悼。
孙志彪眼睛里满是惊惶，虎头小鞋踩着曹志远大腿，扭头看他，未承想蝴蝶翅膀，将未来轨迹扇动得摧枯拉朽，无迹可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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